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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異鄉遇族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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耿烏玉望望前方蜿蜒流淌的大河,中原的西部大城——西原城到了。這是東來路上的第一座大型城市,據書上的記載和付有德的描述,它是整個寰宇大陸數上名號的大城之一,中原西部的中心。西原城主並不依附於任何門派、家族,據說他自己就是元嬰中期的大能,雄霸一方,交好四鄰,西原城更是自成一派。對於耿烏玉來說,更有意義的是這裏有耿家的靈獸鋪。主管靈獸鋪的是二祖耿雲浩一支的一位堂兄耿若瑾,築基中期修士。

在城門前停下,耿烏玉發現進出城門的人流自動分行兩邊:一邊是有築基修士看守的修士人群,一邊是有練氣修士看守的凡人人群。耿烏玉加入到修士的一邊,看到前面的行人都要繳納三至五個靈石給守門的築基修士,築基修士穿著醬紫護服,褐色壓邊上一條銀色的水紋連綿不斷,正是西原城的象征:西原河。守門用築基修士,這西原城還真是豪華。輪到耿烏玉,守門築基修士向她點頭為禮,道“十個靈石”。耿烏玉問“為何我要十個靈石?”那築基修士奇怪的望了耿烏玉一眼,道“西原城一貫如此:練氣中、低層修士三個靈石,高層修士五個,築基修士十個靈石。”“那金丹修士哪?”守門築基修士笑了“金丹修士不用靈石。”聽著奇怪的規定,耿烏玉只能入鄉隨俗。入了城但覺滿目生輝,街邊的建築都是三層樓房,與禦靈城迥異的建築或雕梁畫柱或飛檐彩繪,或金碧輝煌。耿烏玉只覺得眼睛不夠用,連鋪子裏賣的是什麽都顧不上了。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街上,耿烏玉發現了一處客棧,進去一問,每天50靈石的房價讓她決定現在就去找自家的靈獸鋪。

一連問了幾個練氣修士,才在一條主街上找到了自家的鋪面。三間寬敞的門面古樸典雅,透著禦靈城特有的穩重風格,只是看著,耿烏玉便覺得親切。進到屋裏,不算小的店面被堆得半滿,一邊是半屋的貨架,貨架上全部是大大小小的各階靈獸蛋,耿烏玉承認自己雖出自禦靈城,卻也並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靈獸蛋。另一邊,貨架上擺放了各階靈獸使用的護具和用品,正中的櫃臺前是一張八仙桌和四張椅子,櫃臺後面,貨架上陳列著各品階的靈獸丹。看了一圈,旁邊練氣中層的夥計始終耐心跟隨,並不打擾。耿烏玉問“你們掌櫃在嗎?”夥計一楞,這是有大買賣嗎?當下道“仙子,掌櫃一般不在店裏,可需要我喚來?”耿烏玉展顏一笑,“我是從禦靈城來的,特來求見耿若瑾堂兄。”夥計恍然,忙道“正是哪,前幾天還聽掌櫃惦記,道禦靈城要來人,只是不知何時能到。”說著喚“黃大哥,黃大哥,有事情煩你!”鋪面的內間轉出來一個中年練氣高層修士,身材廋削,尖嘴猴腮,兩撇八字胡掛在唇上,一臉的精明相。黃姓修士望了耿烏玉一眼,行禮問好後道“不知這位仙子有何事吩咐?”一旁的夥計連忙道“這位是禦靈城來的本家,勞煩黃大哥看一會店鋪,我將仙子送回家就來。”黃姓修士恍然,道“這可真是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。我亦是耿家旁支,追隨若瑾前輩駐紮西原城已有十年,竟不知族中何時又出了這樣一位美麗的前輩仙子,哈哈哈。”說著手把胡須,面露欣喜。耿烏玉微窘,只笑不答。黃姓修士甚是高興,吩咐夥計看店,親自將耿烏玉送回耿家在西原城的駐地。

耿家在西原城的駐地位於鋪面所在主街的北邊,耿烏玉跟著黃海濤(黃姓修士的名字)走了好久,再一次感慨了西原城好大之後,方才到達了一座獨占一巷的宅院。喚開院門,黃海濤讓耿烏玉在正房客廳安坐,自己去了後宅。前一世耿烏玉也是生活在大宅門裏的人,對大家族七行八進的院落並不陌生。然而在禦靈城住久了,她對自家古老陳舊的內院習慣之後,望著煥然一新的西原城家族駐地,才真正體會到了族門的財大氣粗。正看著,屏風後轉出來一個中年男子,只見他身材挺拔,面白微圓,眉目清俊,臉帶笑容。耿烏玉連忙起身相迎,那人打量了她一番,笑道“愚兄耿若瑾,能在這裏見到烏玉堂妹當真歡喜。”耿烏玉遞上自己的身份玉簡,行禮道“正是要麻煩堂兄照料。”耿若瑾笑著看過還她,道“堂妹一路辛苦,請隨我去後院,我讓內人招待你休息。”耿烏玉自無異議。

穿堂過院,進入內宅,來到西側一個南向院落,還沒進門就聽得院內歡聲笑語。耿若瑾咳了一聲,院內有人笑道“是若瑾回來了。”耿烏玉跟著耿若瑾進院,院中紫藤架下擺了一張桌子,桌子上有茶水、靈果,兩邊的兩位仙子都很年輕,一位淡粉羅衫的梳了婦人的發髻,那邊鵝黃布衣的卻是個嬌艷少女。耿若瑾介紹“這是內人呂若男,這位是從天門宗出來歷練,順路來此看望內人的族妹林嫣。”耿烏玉剛在詫異在這個時空裏也有羨慕男子取名若男的,就被林嫣的名字把目光吸引了過去。原來這就是林嫣,眼前的女子橢圓臉,杏核眼,鼻挺唇豐,身材纖濃有度,比起嫡姐的挺拔秀美另有一番風韻。看看修為,已是練氣圓滿了。“這位是剛剛從禦靈城出來歷練的五祖之女耿烏玉。若男,我曾讓你準備的住處可準備好了?”最後一句卻是向呂若男說的。呂若男笑道“你幾日前就說了,如何準備不好?”那邊林嫣目不轉睛的看著耿烏玉,耿烏玉朝她微微一笑,順勢拉了來牽她手的呂若男一同出院。呂若男與她的名字並不相符,拉著耿烏玉的手,她對耿烏玉一路的行程問長問短,奈何耿烏玉不願意再提及,只是客氣的敷衍。回望身後,林嫣跟了上了。走不多久,一座小巧的花園映入眼簾,進了花園,呂若男指著左邊的小樓道“林家妹子練氣圓滿從天門宗出來歷練,難得還記得我這個來天門宗路上認的姐姐,過來看我,就被我留下了,如今就住在怡紅樓。我想你剛剛離了禦靈城,難免想念家人,盡管修為上你是前輩,年齡上我們怕是都差不了多少,有個伴兒豈不是好?你就住在右邊的快綠苑如何?”耿烏玉正想認識認識這位居然敢對蕭逸動心的大膽女修,忙笑道“正是如此,讓堂嫂費心了。”耿烏玉上一世一直在女人堆裏打轉,如何同平輩女子相處自然是功課嫻熟。但這輩子自懂事就開始忙,死裏逃生之餘忽然重溫舊事,不由有莫名的溫馨泛上心頭。三個女人一起為耿烏玉能夠舒適的安置下來而忙碌,茶水、靈果,被褥,床帳,都一一酌量,耿烏玉仿佛又變成了前世裏的大家閨秀,每天關註的事情是早餐的春卷是不是放多了杏仁,擔心的是繡給嫡母的牡丹枕套會不會太鮮艷。眼眶微微濕潤,但她修為比眼前的二人都高,卻是不好意思落淚,忙借著低頭整理被褥抹去了。安頓停當,呂若男便讓耿烏玉休息,拉了林嫣離開,離開時林嫣回頭觀望,分明是欲言又止的模樣,耿烏玉暗暗好笑,也不點破,客氣的送二人出門。

多少日子以來,耿烏玉第一次安心的倒在舒適的床鋪上安眠,卻迎來了自修行後的第一場噩夢。夢中先是一個銀發男子柔聲引誘“跟我回妖族吧,回妖族你就可以見到蕭逸了”。然而化形大妖的威壓讓她喘不過氣來,隨後,銀發男子變成了一條銀色巨蟒,巨蟒將她緊緊纏繞,傳音給她“你不配做我的主人,不如讓我吃了你吧!”耿烏玉拼命掙紮,只覺胸口憋悶異常。她大口喘氣,情景卻又開始變幻,付有德渾身是血的倒在自己面前,她揚手放出鴛鴦匕,這一次匕首將付有德的整顆人頭割了下來,頭顱飛起,帶著項血旋轉落下。耿烏玉扶著胸口猛然睜眼,起身大口喘氣,她居然夢魘了。修行之人沒有夢魘,耿烏玉明白這是自己神識受損後沒有恢覆,心神動蕩的結果。她當機立斷放下防護陣,運起父親傳授的神識功法開始修煉神識。築基之後,她的神識越發強大,然而與遨海契約後她的神識負荷也遽然增大,如今只覺不足用。這一修煉便是三天,當她打開房門,門口停了一片傳音玉簡,是林嫣的留言“烏玉前輩,晚輩即將啟程去寰宇山脈歷練,請求撥冗一敘。”耿烏玉收了,向來時的院落行去。呂若男沒有在修煉,對耿烏玉求見耿若瑾的要求滿口答應,卻道今日鋪面來了一個大客戶,耿若瑾不放心親自去了,等他回來一定喚耿烏玉。又約耿烏玉指點自己修煉,耿烏玉應了下來,也道今日與林嫣有約,不妨來日再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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